第(1/3)页 百里城扶着身下椅子艰难起身,脑袋眩晕,双腿酸麻无力险些摔倒。一宿未眠,精气神极度不足的他没有半点补眠想法。 要不知发生何事的下人自去备好车马,坐在马车内阖着双眼向着咸阳宫进发。 一众世家大族也和百里家一般,在民众还未起身为了生活奔波的时辰。坐上或马车,或牛车出了家门,向着咸阳宫行进。 一辆又一辆马车,牛车占据了咸阳城街面。也只有上一次三公子带着五万兵马出咸阳的气势才能压过这些世家贵族一头。 世家贵族不在乎平民性命,但很在乎自己的命。 当~ 悠扬的钟声在咸阳城内回荡不休,惊醒了无数睡梦中的黔首百姓。 也让坐在牛车,马车中焦虑不安的贵族们打了一个激灵,有些茫然地掀开车帘,侧耳倾听着钟声,辨别钟音。 钟声持续奏响,一声大过一声,就像是积蓄已久的浪潮一般,一浪更比一浪高。 有数匹快马从咸阳宫中驶出,顺着驰道在咸阳城大街小巷奔行。高明驭手在马背上一手持着铜杵,一手抓紧缰绳并把铜钟固定在马背之上。 他们每人动作一致,用手中铜杵用力敲打着铜钟,一下又一下地敲打铜钟发出清越的颤鸣。 很快,咸阳城全部都被钟声所覆盖,每一家每一户耳中都是悠扬,厚重,极具穿透力的铜音。 “调头回府。” 百里城吩咐自家驭手,重回马车厢内,面有喜色。 一辆辆牛车上,马车上的贵族们也都和百里城动作一致,纷纷和自家驭手言明回府。 脸上或是释怀,或是期待,或是迫不及待,或是幸灾乐祸。 陛下终于要处置那竖子了! 他们心中都如此想着。 这悠扬铜音不是别的,正是始皇帝开朝会的铜音。 咸阳城很大,头一天晚上通知开朝会,始皇帝可以要宫中宦官去各官府中通报,这是一般情形。 而特殊情形,便是现在这种。始皇帝突然要召开朝会,便会敲响铜钟,以浩大的铜音通知所有有资格上朝会的官员。 每开朝会必有大事发生,而最近的大事,除了嬴成蟜在廷尉府前灭了三大世家外,再没有其他了。 这些贵族们要回府准备官服,穿戴整齐,来咸阳殿参加朝会,控诉嬴成蟜要陛下严厉惩之,要嬴成蟜血债血偿。 蒙府中。 老将蒙骜想要穿上陪伴他多年老甲,被孙子蒙毅阻止。 “大父想上朝可以,但若想蒙家安稳,请换上常服。我蒙家能于秦国立足,靠的是我蒙家追随秦王无他心。大父再来一次披甲闯宫,还不如一剑斩了蒙毅来的痛快。” 阿父,兄长外出之后。单独掌管偌大蒙家,手下是所有蒙家之人死活的内史蒙毅,好似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赵素有些认不清了。 这个一脸坚毅寸步不让,眉宇间有着化不开忧愁的青年,是那個在蒙家羽翼庇护下茁壮成长,阳光开朗的幼子,是一个人嘛…… 被拦住了一夜的老将怒气勃发,指着孙子的鼻子恨不得一秦剑劈下去。 “鸟人!真是鸟人!” 大骂了两声后,老将要下人将曾经闯过一次宫的战甲收起,换上了黑色很符合秦国人审美的长衫。 阻拦了大父,阿母一夜的蒙毅换上官服,和身披常服的蒙骜一道上了马车。 赵素眼见二人将要上朝,拉住蒙毅手臂。 “毅儿,有些事你不清楚,长安君和我蒙家关系……” 老将第一时间想要阻止儿子细君继续透露嬴成蟜消息,这些年老将也没有告诉两个孙儿那些陈年往事。 在嬴政为秦王的秦国,嬴成蟜过往越是辉煌耀目,越是影射始皇帝得位不正。有些事知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或许是人老了反应变慢了,老人心中想着拦阻,身子却是进了马车车厢,坐于马车最里面。 “阿母,朝会要开始了。” 老将听到孙儿轻言打断其母言语,紧接着车帘被掀开,年轻的孙儿矮身入内,端坐在马车一边。 蒙家最小的掌权人,对嬴成蟜和蒙家过往并不感兴趣。在蒙家生死存亡之间,其他关系都不重要。 常年身在官场,不在战场,为九卿之内史的蒙家次子开了窍,比习惯战场厮杀的大父,阿父,兄长现实。 王绾府邸中的青牛从牛棚又被拉了出来,没有睡过几个钟头的驭手出门前特意用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洗了三次脸。 趁着那冰凉劲没散,赶着实际上并不需要太多高超技巧的牛车,拉着老丞相慢腾腾前往咸阳宫。 纲成君蔡泽也听到了外面的铜钟响,默然半晌,和衣而卧。 那竖子只说让泽向其说世家近况,没说要泽上朝…… 第(1/3)页